为时已晚

言语道断。

这个女孩死去了,还穿着原来的华服。艾伦怕破坏她的皮肤,捏着衣服,扯出一个高耸的丘,然后拿刀片割开。他被一颗扣子挡住了,布的,看起来挺结实。纽扣缝在上衣的部分被刀锋撑成一个V形,却始终不肯断裂。艾伦往上一使劲,刀片反过来剜到了他的手指。他本能地哼了一声,把那颗断了线的扣子扯下来,丢到地上,继续割下去。血一滴滴落在女孩洁白的胸前,并沿着割出来的直线往下延伸。查尔斯忽然来捉他的手,他打了他一下,好像儿时他们玩闹那样。但那只轮廓跟他极为相似的手并没有挪开,还是企图盖在他的手背上,阻止他的动作。他烦了,说:“走开,马上就好,别管我。”
查尔斯不知从哪掏出蘸了酒精的棉花。他还割着,查尔斯就往他手上揩。滴在女孩身上的血,他们都没来得及管,只有艾伦手上的血迹从鲜红色变成了温吞的淡粉红色。他抗拒他,斥责他,但他的哥哥好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,也看不见他在干什么,只注意到他手上有伤这件事。他常常邀请查尔斯跟他共享这隐秘的欢愉——少女,丝袜,裸足。天啊,他们唱着歌,唱呀唱呀,查尔斯看起来跟他一样快乐。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,他逼查尔斯当他的帮手,而查尔斯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,他不在乎。当然,有个心甘情愿的帮手,总是更好的。他一直以为查尔斯有这方面的品味,他让查尔斯旁观整个过程,也满足了查尔斯的猎奇心。但现在看来,他想,查尔斯不是因为那些形状优美的足弓和脚踝而笑的,而是因为看到他笑了,他才笑的。他靠美丽少女的挣扎来快活自己,他哥哥靠的则是他的快活。
他霎时感到被欺骗了,好像一名虔诚的信徒在教堂祈祷时,看见他相信异神的母亲偷偷摸进来,给他往兜里塞了两个饼。他咽了一下口水,努力克制住自己,不要发火打破这个时刻——这个本应充满了崇高与美的时刻。查尔斯的手乍看跟他的毫无区别,但长久凝视后,就能看见查尔斯手背上突出的青筋和皲裂的皮肤,这是出身低微的象征。他的手在动,查尔斯也在动,他们的手指摞在一起,好像两只交尾的蜘蛛。他赌气似的猛地把纱裙撕开,嗤的响声过后,少女的身体袒露出来,几乎完全赤裸,除了小小的白色的亵裤。他的血弄污了那块白色的布片,显得她仿佛不再纯洁,已经开过苞了。他终于完全失去了兴致,把刀片一丢。查尔斯还要问他怎么了,他把他轰了出去,然后踩着凳椅的横梁,两手抱头,一个人蜷在凳子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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